第(2/3)页 江闻继续笑道:“我就当在夸嘛。” 江闻直起身四周观望,见此时场面基本已经缓和了,才问起元楼子更多的事情。 “前辈,你这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,才会虎落平阳被困在这里的?” 元楼子长长地叹息一声,娓娓道来这次的经历。 元楼子平生素爱求仙访幽,年轻时便探查过不少的古坟遗迹,当年若不是李自成与孙传庭鏖战于陕西,差点就找到秦始皇陵的入口了。 然而近来几年,他忽然对古剑感兴趣,开始流连搜访于各处冶城名山,想要找得诸多宝剑的下落,这次因在豫章丰县的牢狱旧址挖到线索,转而前来福建湛卢山中搜寻宝藏。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,在这处早就应该荒废的深山老林之中,竟会盘踞着这么一伙穷凶极恶的歹人,非但杀人如草芥,还精通战阵埋伏之术,元楼子原本只当是寻常探访,一时不慎自然落入了陷阱之中,被歹人重重围困,而他所收的唯一弟子因性情刚烈,竟然被歹人以毒箭、石灰等等阴招轮番围攻,最终壮烈战死。 元楼子万念俱灰一心求死,被他们与山民们关在一处,每日除了奴役驱使,便是每隔几日拉走一人,从此再也不见有人回来。 “这伙人真的是没人性!” 元楼子言及此处恨恨然说道,他的身体虽然老迈,但还是极为健壮,故而才能在一棍之下晕而不倒,从这横练功夫就能看出年轻时没少锻炼。 江闻也附和道:“确实。我看这伙人不太对劲,里面恐怕还有蹊跷。已经不是残忍所能形容,而属于漠视生命了。” 江闻所指的自然是这伙凶徒的身份来历。 一开始江闻几乎已经断定,这些人就是散落在山中的沿海倭寇,毕竟二战“最后的鬼子”小野田宽郎都能硬撑了20多年才投降,信息不发达的古代出现这种情况也很正常。 但是很快,江闻就又发现了疑点。 譬如这些疑似倭寇的人,确实是听得懂日语,平日的语言文化也与附近之人悬殊,可按道理早在嘉靖时期,倭寇就已经基本被平定才对,距今也有近百年了。 即便根据史书记载1624年7月(天启四年),倭寇最后一次出现并侵犯福建沿海,此后就再无踪迹,这些人也应该与世隔绝了三四十年,算来年纪未必就比元楼子年轻多少,怎么可能还是人人青壮有力,乃至于整严成军呢? 更重要的是,此时日本本土的人平均身高才157cm,可先前与江闻拼刀的人未必比他矮上多少,这一点也极为可疑,只能以《明史·日本传》记载“大抵真倭十之三”来解释,这些人原本应该是沿海的渔民海盗,假借倭寇名义作乱,随后被戚家军围剿逃窜,才躲到了离海如此遥远的深山之中。 要知道松溪县所在的武夷山地区,根据地方档案文献记载,本就“重山复岭、迭嶂层岩”,“有岩峒溪壑之阻”,又有“擅铅矿材木之饶”,因三省官府“本自秦越,不相为谋”,以致境内流民杂处,为“盗所垂涎”,贫民无以为生,转而“相习盗矿以自糊其口”,变成一处巨大的统治隙地。 江闻推测便是在随后这些人中,逐渐形成了自己一套独立的制度,平日以倭语相互交流,谋害过路行人为生,同时吸纳其他流民加入其中,才能形成如此的聚落规模—— 否则像这么一片棚隰没有老弱妇孺,竟然全是青壮之人,也只能用“人工筛选”来解释了…… 这个推断虽然离谱,但也勉强能够解释这里形成的原因,而当江闻把这些猜想说出来之后,元楼子虽然缓缓点头,却也提出了自己的推测。 “老夫见这些人的冶铁手段并不高明,这些怕是偷偷闯入禁山的纸槽工。” 元楼子说,明末江西广信府的造纸业兴起,大量业纸槽工聚集在封禁界线附近,从事毛竹种植和纸张生产,当初光是查得铅山石塘纸厂槽户就不下三十余槽,各槽帮工不下一二千人,这些人昼则募化,夜则穿逾,不少就散布于武夷山麓的丘陵地带。 “前辈,你为什么觉得这些人应该是槽工,而不是矿徒呢?” 听到江闻如此询问,元楼子缓缓站起身来,先是取来身边青壮所持的镗钯,递到了江闻的面前。 第(2/3)页